初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是在一个干干涩涩的午后。 我转了好几趟公交车才赶到她居住的那栋别墅,其间还顺着枯*枫树徒步走了十五分钟,可是那个女人好不容易才愿意接受采访,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半途而废的。 那是一栋英式田园风的别墅,但其实在这个季节根本就看不出那片很大的花田里种了什么,只有门前的两棵银杏树耀眼的怪异。 大门敞开着,我试探性的走进去,扯声呼喊了那栋别墅的女主人公。 “聂老师?聂老师?” “唉!来了来了——”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我在院中站了一会儿,从二楼阳台探出张白到反光的好看脸颊,她确实是好看的,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即便是在这个大数女人都会恐惧的四十岁年纪,她依旧保养的如同二十岁的妙龄少女。 她穿着一件蕾丝边的围裙,里面是日常的家居服,暖色系的拖鞋罩住了她雪白脚踝下的一双让人捉摸不透的脚。 她不像是个亲眼目睹自己双亲死了还进过精神病院的人。 而我这次来采访她就是为了跟她聊聊当年的一些事情。如今她的风貌,可以说是这次采访的一大亮点了。 我在见到她的第一面,连新闻的标题都已经想好。 “你是记者?这么小?”她一边给我倒茶一边半似惊讶的问我。 “天生的娃娃脸,其实我已经二十六了!” “那不也还是小?” 她特别温柔,那是一种从眼神里溢出来的温柔,看什么东西都像是在看让人馋涎欲滴的食物一样温柔,用村上春树的话来说 整个森林的老虎都融化成了*油。 “聂老师,我们都知道您有过一段不幸的经历,不知道我们这次的采访可不可以聊聊这件事?”我礼貌试探,其实即便她说不可以,我也会刻意把这件事情挑明出来的。 毕竟这是这个半老徐娘最后的一点东西。 “可以啊,那真的像是一场梦一样!”她仿佛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惊叹,原来时间曾是如此良药,明明是五条人命的事情,她还可以眯着眼睛笑着跟我谈论。 “那天我记的很清楚。其实是想忘也忘不掉的,夏日午后是最热的一段时间,妹妹吵闹着要去树上抓知了,知了这种东西,聒噪又丑陋,我不喜欢,我并不是故意不去的。 妈妈和爸爸还有哥哥陪同妹妹一起去的,那时候我们的家庭成员和生活方式一直让人羡慕,毕竟是不用太过努力工作就可以衣食无忧的人家。 后来我自己在家里就开始烦躁,明明空调的冷气很平稳的保持在二十五度,那是最让我感到舒服的温度,做什么事情都觉得做不好,那年我十八岁,十八岁你知道
白癫风要怎么治疗吧,所有人都说十八岁是个无论如何想回也回不去的时间。 我怕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我接到他们四个人出车祸的消息的时候竟然出奇的没有觉得奇怪,那好像是我早就预料好的事情,可是我并没有这么预料过,那种‘是我害死了他们’的感觉越发强烈。 那使我一度不敢照镜子。 我不敢面对自己,不敢原谅自己。在我的至亲血缘那么轻率死去的时候,我心里一丝波澜都没有,这正常吗?” 她一连串说了很多,奇怪的是,她在说那么悲伤的事情的时候,那两个酒窝依旧好看的不像是经历过这种事情。 而我仿佛被她的平静传染,静静地记录着她说的每一句关键,在她问我“这正常吗?”的时候,我点点头。 这极其正常,如果是她来说的话。 “既然如此,那您是为什么会精神崩溃被送进医院接受治疗呢?” “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的尸体!”她的眼神里终于显露一丝惊恐“脑花都崩出来了!肠子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流了一地!哥哥的一条胳膊飞出去了不知道多远,那是什么样的车?那么大,那么罪恶——” 她说完这一段便不再惊恐,仿佛那段恐怖的回忆只有家人的死状,其他的对那个十八岁的少女来说,都无甚影响。 我依旧平静,这段详细描写应该夸大其词一些,比如说眼珠子也崩出来了之类的,总之这段大可以赚足眼球! “当年的新闻里说那场关于您的悲哀一共去世了五个人,还有一个是?” “是一个那时候和我同岁的少年。”她咂了一口红茶,鲜艳的指甲颜色晃得我眼睛疼。“你刚才说了吧,我被送进精神病院里。那真是一个*怪聚集的地方,那群疯子宛若天才一样,我说明白了吗?一群天才疯子! 在那
北京专业的白癜风医院里面我第一个交往的是一位二十八岁的男人,他出轨了,老婆一气之下跟他离了婚,那人窃喜一段时间,很快他就发现与自己发生关系的情妇其实是前妻的后妈——多讽刺?那简直比电视剧还要精彩!” 我笑的不能自已“请说下去!” “第二个同我有交集的人是一位八岁的小姑娘,扎着麻花辫,穿着粉裙子,据说是因为虐杀动物被送进来的,因为她父亲很喜欢吃烤麻雀,就这样。 父亲不小心当着她的面射杀了一只麻雀,那之后,那个小姑娘仿佛尝到了杀害生命的甜头,即便是医院绽放的娇艳欲滴的四季海棠也会被她连根拔起,踩在脚底下。” 我低声假意惊呼了一声。 “第三个就是那个死去的第五个人,那是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少年,因长时间学校斗殴被诊断有暴力倾向,他和小姑娘的暴力还不一样,那是一种殴打对方至死不肯放手的暴力倾向,他在里面寻求快感。 我和他睡过一次,准确的说应该是乱性。那简直是我上半辈子演过的最变态的一出床戏,那真是——哈哈哈——” 她说着笑起来,又喝了一口红茶。 她平静了一阵子,突然敛起眸子,方才的释怀感觉猛然消失不见,我忽然被感染,仿佛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经历了她一切的非人般待遇,我的四位至亲的尸体摆在我面前,我看过了最变态的人发生的最变态的事,我遇上了天才,遇上了疯狗。 遇上了会在床上使尽手段折磨我的男人。 “聂老师——” “和疯子在一起,迟早也会变成疯子的。”她说。声音忽然变的沙哑“那里有一位医生,在别人面前对我规矩的不行,到了深夜就会摸进我的房间里,我精神崩溃你知道的,整天半死不活,根本就反抗不得,久而久之,我成了性变态者。 我渴求,我寂寞,我一天不做那事就浑身难受!我想让那个医生每晚早点来,他仿佛在用自己的性器治愈我你明白吗?” 我点头。 “后来,他不知怎么的,越发的疯狂了。 各种东西都往我身体里塞,用手术刀割破我的后背,把白胶带缠到我的头发上,用用过的针管扎得我浑身针孔…… 我要逃离那里。” 她语气中仍旧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偶尔冒出冷汗来随手一擦。 “我去找那个十八岁的少年求救,他并没有回答我,我以为他恨我,并不想帮我,那个时候,像是被狗熊追到了独木桥上那样绝望,我即将要被血盆大口一口吞下! 但是当天晚上,他用壁纸刀划破了手腕……” 她停顿。可能在那么多年前,她知道那个十八岁少年划破了手腕的时候,也像这样停顿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吧。 那种悲伤的感觉直冲我的泪腺,眼前泪雾朦胧,看不清了这让我十分痛恨的世界。 “少年是医生的儿子。” 她最后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