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创/深圳商报记者赵鸿飞通讯员深三院
感染新冠后，为什么有些人会出现意识障碍和行为异常？近日，有两位患者因感染新冠病毒后出现意识障碍和行为异常等情况，来医院就诊。结合两名患者的情况，医院院长、传染病学专家卢洪洲教授从新冠病毒发病机制特点等方面，进行了科学分析。
感染新冠后，为什么出现神志和行为异常？
据了解，这两位患者均是女性。其中，一位老年女性平时有高血压等基础疾病。这位阿婆感染新冠病毒后，出现间断低热，她的体温最高38.5℃，乏力，新冠病毒抗原阳性，伴有咳嗽咳痰胸闷。病程第9天，她的体温下降至正常，稍有乏力，以为病情逐渐恢复。病程第14天，她突然出现神志和行为异常。医院医生建议她，医院进一步诊治。这位阿婆来医院后，入院时意识障碍，躁动不安，不能配合治疗，检查了血常规正常。血气分析氧合指数，其余生化、抗核抗体谱均正常。头部CT和MRI均未见脑血管意外，胸部CT：左下肺部背段少量淡薄斑片病灶，良性小结节。
另一位患者是一名中年女性，她平时身体健康，无基础疾病。感染新冠病毒后，她出现了高热，体温最高达39.5℃，乏力，新冠病毒抗原阳性。高热1天后，她自行服用“布洛芬”退热，体温下降至37.9℃，仍有乏力，伴咳嗽胸闷。病程第3天，她的体温下降至正常，稍有咳嗽、乏力。就当她以为病情逐渐恢复的时候，病程第10天，她突然出现神志和行为异常，伴有记忆力下降。于是，她来医院进一步诊治。在医院神经内科，医生为她检查了脑脊液压力稍高，cmH2O，脑脊液生化、常规正常，其余血尿常规、生化、抗核抗体谱均正常。头部CT和MRI均未见异常；胸部CT显示，她的双肺多发散在磨玻璃结节及少量实性结节。
了解COVID-19发病机制，及时使用激素及丙球等药物
为什么上述两位女性在感染新冠病毒后，即使已经转为阴性，却再出现意识异常及这么多症状呢？她们都找医院卢洪洲教授，希望得到解答。卢洪洲教授询问了病史和看过检测结果后指出，出现这种情况，首先了解COVID-19发病机制，再来看阿婆和这位中年女性患者的症状就很清楚了。
许多Covid-19（包括轻症）康复者表示其在注意力、执行力、语言、处理速度和记忆力等方面发生了一定障碍。这些认知障碍症状又被称为“脑雾（brainfog）”。与焦虑、抑郁、睡眠障碍和疲劳等症状一起，认知障碍的出现大大增加了新冠后遗症（又称为长期新冠）的发生。在细菌或其他病毒感染康复后，部分人也会出现短暂甚至持久的认知功能障碍。
然而，由于缺乏患者神经认知方面的长期跟踪数据，Covid-19导致的“脑雾”很难与其他原因导致的类似症状区分，因此临床上很难明确给出诊断。（不过，人群层面的研究显示，Covid-19会导致整体认知能力下降。）如果缺乏明确的病理生理学概念，或者无法对患者症状进行准确测量，那么这类疾病通常很难被医生视为器质性疾病，而新冠后遗症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研究人员通过小鼠模型，发现SARS-CoV-2导致的轻度呼吸道感染会通过多个神经细胞谱系失调介导神经炎症的发生，并最终造成脑损伤（图1）。在最近的一项研究中，Fernández-Casta?eda等人考察了轻度呼吸道感染SARS-CoV-2对小鼠造成的影响。他们发现，在感染后7周内，小鼠脑脊液和血清中的神经炎性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水平发生改变，其中包括CCL11。此外，小鼠的皮层下白质脑区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主要包括小胶质细胞被激活以及少突胶质细胞、少突胶质前体细胞和髓鞘发生丢失。将CCL11通过腹膜内给药的方式注射到小鼠体内，能激活小鼠的小胶质细胞，并抑制神经系统的发生。这些研究发现为SARS-CoV-2感染导致的大脑功能障碍和认知障碍提供了解释。
图1：轻度呼吸道感染SARS-CoV-2对神经细胞影响的模型（图片由医院提供）
上述两位女患者的发病过程中，她们都在感染新冠病毒后10-15天左右出现神志异常或行为异常。卢洪洲教授根据新冠病毒发病机制特点，给予她们开具小剂量强的松激素抑制炎性反应处理。两位女患者用药后，神志立即恢复正常，少量咳嗽，症状明显好转。病程第20天左右，停用激素，两位女患者所有症状均消失，体温正常，仅有少量咳嗽，咳少量白色粘液痰。
卢洪洲教授指出，与未感染的对照组相比，新冠患者在感染后一年内出现某种神经系统问题的风险高42%。即使在轻症不需要住院的人群中，风险也会增加，可能导致一系列神经系统疾病，包括认知和记忆障碍、格林-巴利综合征、脑炎或脑病。
卢洪洲教授指出，新冠病毒对于大脑的影响远没有这么简单。比如，新冠病毒会引发全身系统性炎性反应，对身体产生二次损伤，大脑也包括在内，造成记忆力下降、认知减退，同时增加神经退行性疾病的发病风险。卢洪洲教授将这些疾病统称为“新冠相关性脑病”，在他收治的新冠阳性患者中，有患者表现出嗜睡、昏睡和昏迷等意识水平改变的，也有精神行为异常等意识内容改变的，还有局灶性和全面性癫痫发作为表现的以及其他脑损伤迹象，通过及时使用激素及丙球等药物，绝大多数患者的脑部功能都完全恢复正常。
审读：喻方华